一提到我的老家——古有“武陵”之称的湖南省常德市的美食,那碗喷香的钵子菜无疑在贯穿常德城两千多年的历史中独当一面。钵子菜并不指某一种菜品,而是一种餐饮方式。顾名思义,就是用陶制的炖钵装菜,放在轻便火炉上,边煮边吃的饮食方式。常德人对钵子菜的喜爱简直可以说是“无炖钵,不成席”,每逢过节请客,那餐桌上总会有几道钵子菜,可谓是常德人餐桌上永恒的主角。

初见常德钵子菜,定会被那热气腾腾的景象所吸引,精致小巧的火炉中,一股火焰升腾而起,不紧不慢地炖着上方的钵,这陶制的钵炉粗糙而不粗劣,显尽常德人民的豪爽。锅中,汤汁滚滚,气泡阵阵,缕缕青烟袅袅翻飞,腾腾热气让菜香盈溢。单看它那汤汁发出的“咕咕”声,就够咽三口以上的口水了。钵子菜的精髓在于保温,用文火煨炖,长久地保持了食物原有本味,使其受热均匀,不再因为冷却而丧失最佳风味,那锅中的缕缕蒸气伴着浓郁的鲜香,润染了鼻腔,瞬间就让人体会到常德人那融入骨髓的热心与温暖。一锅温热的钵子菜,一方温暖人心的土地。

被江河环绕穿过的常德原由一个个小渔村组成,湖区阴冷风大,人们便顺应环境发明了边加热边食用的钵子菜。在常德北部的城头山古城遗址,曾出土过五千多年前的陶釜和陶鼎,即钵子最初的形态。现如今,常德人聚餐别的可以不点,钵子是必须有两个。“不愿朝中当驸马,只要炖钵炉子咕咕嘎”,一句老话足以倒出常德人对钵子菜的偏爱,以及安贫乐道的性格。最近尔滨火了,东北老铁们在常德创业的集结了,隔屏直接喊话东北老乡来常德吃“小钵子”
钵钵菜除了来源很有文化历史底蕴,其盛器“钵子”,也相当“有来头”。家乡常德,在湖南的西北部,古称“柳城”。古人说,这里是“川黔咽喉,云贵门户”,这是一座拥有两千多年历史的文化名城。李白、刘禹锡、范仲淹、朱熹、王阳明等大家,在这里留下了1500多首诗歌,柳宗元更是把钵子菜视为其人生之“最爱”。澧水船载着这个城市悠久的地域文化,也将这里的美食传播到全国各地。

钵子菜分为清炖、混炖、侉炖三种,口味上则分为浓味和清淡。食材选择上十分广泛,几乎所有食材都可入钵成为常德人的日常美味。花样迭出的钵子菜菜单中,排名第一的总是甲鱼。

这一盆常德甲鱼,采用红烧煨制,体薄片大,裙边宽而厚,腹内甲鱼肉呈蛋黄色;其肉质纯正,细嫩鲜美,有嚼味,有丰富的氨基酸和人体所需微量元素,其营养价值和药用价值也优胜于其他品种,难怪一天到晚,爹爹奶奶总喜欢买常德甲鱼,煲一钵强身健体又滋补的甲鱼钵。正如最真实的常德口味,不是寻找五花八门的山珍海味,而是在隐藏在大街小巷家常小馆的家常甲鱼。

常德甲鱼钵
其次是谷鸭,即农家散养土鸭,在水塘稻田长大,谷鸭肉质紧实,颇有嚼头,干香突出,进钵之前,鸭子先与干辣椒、姜、八角等香料煸炒后小火煨过,鲜、香、辣渗入其中。土鸡也爱用老鸡,加干辣椒与青辣椒同煨,香中带辣。

谷鸭钵

土鸡钵
肥肠与猪头肉的组合,也是标志性的常德吃法。肥肠清理干净,去除多余的油脂,猪头肉切薄片,再加上切成大块的青辣椒。刚上桌时,肥肠脆弹,带着一丝丝鲜辣,等到十数分钟后油脂炖出,此时钵内最好吃的主角已成了青辣椒,软、糯、甜、香。常德人冬天爱吃的腊肉也可入钵子,带皮土猪肉,柴火慢熏,脂肪香气被慢慢收拢起来,等到切薄片,与青红辣椒在钵中乍然相逢的瞬间,奇香充斥着整个房间,下饭配酒都少不了它

肥肠钵子(左)鱼杂钵子(右)
鱼是常德人百吃不厌的家常菜。就连鱼肠、鱼肚、鱼籽和鱼嘴这样的边角料,常德人也不舍得浪费,加上姜蒜辣椒炒香,加料酒炖煮,便成了一只“鱼杂钵子”。千万颗鱼籽在口中爆开,再嘬一口鱼脑髓,别说驸马之位了,就是当神仙也不换。
鳜鱼钵子的家常做法很简单,鱼洗净,与青辣椒共同炖出白里泛黄的鱼汤,常德人驱寒祛腥的秘诀除了辣椒,还要撒几片紫苏叶,汤汁里便会带一丝山野风味。

鳜鱼钵
鱼钵子吃到最后,一定要加点醡辣椒来糊,这是整道菜的精髓。醡辣椒是用糯米磨粉,拌上剁辣椒、封坛、发酵而成,加清水拌匀后,浇入鱼汤底中形成糊,鱼的鲜、醡辣椒的咸、香、辣,拌饭可谓一绝。

醡辣椒糊
常德人爱吃钵子菜,因为其中承载的是家常味道和家的温暖,与朋友、家人围坐桌边,日子便像钵子一样,看似普通寻常,却有滋有味,越吃越火热。
「另类火锅」钵子菜,擂茶更是一绝。

△ 常德钵子菜 图/网络

△ 常德擂茶 图by “常德发布”

此外,常德米粉是湖南米粉的一种,有着悠久的历史,早在清光绪年间就已经有生产米粉的店坊。常德人不论男女老幼都喜欢食用米粉,外地来的客人也以能品尝常德米粉为一大乐事。
“给我一个钵子,我就能装进全世界”,用这句话来形容,咱常德人民的饮食习惯,那是再恰当不过了。底下烧着火,火上烧着一个陶制钵,钵子里煮着荤的素的菜,边煮边涮边吃,这就是妙不可言的常德钵子菜!
“尔滨”老铁 “小钵子”PK铁锅炖,快来常德过年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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